董哲

（图片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

2017年7月7日至8日，二十国集团（G20）领导人汉堡峰会在德国汉堡举行，“塑造联动世界”成为本届峰会的主题，反映了与会各方推动全球化的坚定立场。G20峰会一向担负为世界经济指引发展方向的重任。在各方努力之下，本届峰会为世界经济复苏开出了“对抗贸易保护主义”的药方，这一理念也最终成功写进汉堡峰会联合公报。由此，自由贸易、全球合作成为汉堡峰会的共同呼声。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公报文本中也同时加入了美国所坚持的“合法贸易防御工具所发挥的作用”内容，为全球自由贸易带来了不确定性。

一、G20峰会推动自由贸易的历史演进

贸易问题事关各国核心利益。G20由19个国家与欧盟组成，代表全球近2/3人口，合计共占全球GDP的80%左右和全球贸易的近75%，显示了其在国际经贸领域举足轻重的影响力。自始至终，贸易自由化一直是G20峰会关注的重要议题。2008年华盛顿峰会、2009年伦敦峰会、2010年多伦多峰会、2011年戛纳峰会、2012年洛斯卡沃斯峰会、2013年圣彼得堡峰会、2014年布里斯班峰会、2015年安塔利亚峰会、2016年杭州峰会均强调了G20对于贸易保护主义的坚决反对态度。其中，处于次贷危机风口浪尖的华盛顿峰会，明确提及反对抬高投资或货物及服务贸易新壁垒，反对设置出口新限定或实施有违WTO规定的措施来刺激出口，展现了G20在全球金融不稳定时期对全球自由贸易的重要作用。除了普遍意义的宣誓之外，历届峰会中G20还做出了许多单独的与自由贸易有关的努力，展现了其对于全球自由贸易的重要推动作用。它们包括但不限于如下方面：

第一，在禁止采取新的贸易保护主义措施承诺方面，2010年多伦多峰会上，与会成员将相关承诺延长三年至2013年底；2013年圣彼得堡峰会上，相关承诺又被继续延长至2016年底。

第二，G20峰会也表现出对于多边贸易组织WTO所进行的多哈回合谈判的关注态度。2011年戛纳峰会上，与会成员强调了多边贸易体系对避免贸易保护主义的重要性；2012年洛斯卡沃斯峰会公报表达了G20对于WTO等国际组织对贸易与投资的监管工作的坚定支持态度；2013年圣彼得堡峰会呼吁所有WTO中的发展中成员与发达成员在有关贸易条款谈判中进行必要调和，以促成多哈回合谈判的成功；2016年杭州峰会公报表示，成员承诺将优先推进多哈回合剩余议题谈判。

第三，在区域与多边贸易规则协调发展的问题上，G20峰会也进行了关注。例如，2016年杭州峰会公报中特别指出，成员一致承诺致力于确保双边和区域贸易协定保持开放、透明、包容，与世贸组织规则相一致，并发挥双边、区域和诸边协定对于多边贸易体制的重要补充作用。

二、汉堡峰会背景下自由贸易面临的机遇与挑战

从2008年首次举行的G20华盛顿峰会开始，开放包容始终是G20前行的大方向，此次G20汉堡峰会也不例外。在峰会结束后的新闻发布会上，德国总理默克尔表示，经过两天会谈，G20各方一致表态支持自由贸易。最终达成的本届峰会公报中也指出，各国市场开放势头将继续保持，同时抗击包括所有不公平行为在内的贸易保护主义的努力也将继续。与此次G20峰会同时举行的还有金砖国家领导人非正式会晤，会晤后所发布的公报也指出：“我们坚定支持基于规则、透明、非歧视性、开放和包容的多边贸易体制，遵守和履行世界贸易组织现有规则和义务，反对保护主义。我们力求改善现有多边贸易体制的框架和功能。”此外，国际各方也纷纷站出来在为自由贸易站台。7月6日，IMF总裁拉加德、世行行长金墉和WTO总干事阿泽维多在一份联合声明中表示，G20领导人应果断采取措施进一步加深贸易一体化，同时呼吁各国消除贸易壁垒，降低不利于贸易活动的补贴和其他保护措施。

除了各方表态之外，相关的数据与各国实际努力也表现出目前全球自由贸易进程向前推进的态势。WTO统计数据显示，虽然G20国家在2017年前几个月平均每月增加六项保护措施，但相比于2009至2015年间平均数字已有下降，而且开放贸易的行动比限制贸易的措施更多。此外，G20汉堡峰会开幕前一天，日本与欧盟就已谈判长达四年之久的经济伙伴关系协定（EPA）达成基本框架协议。日欧EPA框架协议的达成向全世界发出了双方支持开放和公平的贸易、反对贸易保护主义的坚定信号，支持了汉堡峰会推动自由贸易的努力。

然而，全球经济不振的不利前景下，反全球化与自由贸易的浪潮也愈演愈烈，使近期获得以上各类支持而闪耀的汉堡峰会自由贸易议题蒙尘。而目前美国的态度是推进自由贸易过程中的最大障碍。美国总统特朗普参加G20汉堡峰会前发表推特表示，“美国签订了一些有史以来最糟糕的贸易协定”，为其汉堡之行定下基调。在现今的美国看来，全球化与自由贸易并非双赢，而是一个零和博弈的过程。在“美国优先”理念的指导下，美国对自由贸易持怀疑甚至反对的态度。除了退出TPP，重启NAFTA谈判之外，美国政府还准备采取更加直接的贸易保护主义措施——其已授权商务部就进口钢铁和铝产品是否损害美国国家安全启动调查，调查报告预计将于G20峰会后发布。对于美国的贸易保护主义态度与实际措施，欧盟表现出了针锋相对的强硬态度。在汉堡峰会召开首日，欧盟委员会主席容克表示，欧盟在相关方面已经进入“战斗模式”，如果美国对钢材征收惩罚性关税，欧盟将立即作出回应。甚至在汉堡峰会召开前，欧盟有官员表示，已经准备好一份贸易制裁列表回击美国，其中包括来自美国的威士忌，橘子汁和乳制品等产品。

除了可能的贸易战争之外，因为美国的坚持，本届峰会公报中还加入了“合法贸易防御工具所发挥的作用”内容，这无疑为峰会所推动的自由贸易议题带来了较强的不确定性，极大地减损了本届峰会推动自由贸易所做的努力。而世界最大经济体对自由贸易的反对态度，也间接支持和策应了一贯反对全球化与自由贸易的民间群体的活动。汉堡历来是左翼反资本主义抗议活动的中心。在峰会召开期间，汉堡市内抗议G20峰会的游行队伍数量也不断上升，甚至最后演变为一场骚乱。毫无疑问，以推动自由贸易为重要议题的本届峰会，已然因为此次游行示威与骚乱而蒙上阴影。

三、后汉堡峰会时期推进自由贸易的中国作为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汉堡峰会上发表了题为《坚持开放包容 推动联动增长》的讲话。习近平主席在讲话中指出，未来G20应当继续坚持建设开放型世界经济大方向，坚持走互利共赢的发展之路——这不仅是G20应对国际金融危机的重要经验，而且是推动世界经济增长的重要路径。在汉堡峰会闭幕后，中国将从以下三个方面继续推动自由贸易向前发展：

首先，中国为未来自由贸易发展指明了方向。习近平主席在汉堡峰会上关于世界经济形势的讲话中强调，因为G20的努力，当前世界经济因国际贸易增长与全球投资的预计增长而出现良好的发展态势。由此可见，未来G20应当继续坚持建设开放型世界经济大方向，而其重要内容之一即在于推动自由贸易——这不仅是G20应对国际金融危机的重要经验，而且是推动世界经济增长的重要路径。然而，世界自由贸易在近年来因为全球经济增长乏力而遭遇贸易保护主义寒流。为了应对这一问题，推动自由贸易向前发展，中国提出了“一带一路”倡议，创建和积极参与各类国际合作组织与合作机制，为国际贸易与投资的发展提供了广阔空间，也为自由贸易向前推进指明了方向。

其次，中国为自由贸易发展提供了动力。自次贷危机以来，中国经济增长为世界经济增长贡献达三成，是世界经济增长名副其实的头号引擎。不过，中国并未因此沾沾自喜，而是开始启动国内产业升级进程。除了供给侧改革的中央政策之外，因自由贸易而产生的竞争压力，也是倒逼中国企业创新升级的重要动力。以锐意进取代替固步自封，中国在推动自由贸易的过程中逐渐成就了自身创新驱动经济发展的新动力源。可见，中国的实践不仅使全球经济增长的最大引擎得以更新换代，也为世界经济发掘新动力贡献了“中国样本”。这一成就带来的示范效应无疑将引导国际社会更加积极主动地参与自由贸易和反对贸易保护主义，为全球自由贸易发展引入新的动力来源。

最后，中国能够协调参与各方，促进自由贸易均衡全面发展。作为世界最大的发展中国家、最大的新兴经济体和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中国在国际上有着多重身份，使中国在G20中面对各类团体都能够游刃有余，不仅为汉堡峰会的包括自由贸易在内的各项目标的实现提供了重要支撑，也能够在区域或多边贸易协定谈判中发挥独特的协调作用。未来，中国将继续在推动自由贸易之时努力寻找各方立场的最大公约数、扩大各方利益的最大交汇点，呼吁各方聚同化异、加强合作，推动各方凝聚共识、形成合力，推动自由贸易全面平衡发展。

（作者是武汉大学中国边界与海洋研究院2016级博士生）

2017 Hamburg Summit: A New Departure Point of Free Trade

DONG Zhe

July 7-8, 2017, Hamburg hosted the 2017 G20 Summit, with the theme of “Shaping an Inter-Connected World”, which reflects the determination of G20 to promote globalization. Together with efforts of the participating parties, the ideal of “Countering Trade Protectionism” were put into the G20 Leaders' Declaration of Hamburg Summit. Free trade and global collaboration have become the consensus of Hamburg Summit. However, G20 Leaders' Declaration of Hamburg Summit also contained some content of trade protectionism that insisted by the United States, bringing the uncertainty for the future of free tra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