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琳娜

（图片来源于：新华网）

11月13日至14日，金砖国家领导人在巴西利亚举行第十一次会晤并发表《巴西利亚宣言》（以下简称《宣言》）。本次金砖峰会立足于风起云涌的国际背景，涵盖了三大亮点：聚焦金砖国家科技创新合作、持续推动多边主义发展以及打造人文交流合作的新支柱。此次峰会不仅为不断走深走实的金砖国家合作提供了新动力，也为处在关键当口、经历深刻变革的国际体系提供了新的发展方向，国际社会给予了高度关注。

一、峰会的国际背景

在全球贸易环境形势趋紧之下，各国经济增速趋于放缓，这一趋势与部分国家日益极端化的经济政策息息相关。以特朗普政府推行的“美国优先”政策为例，美国试图以单边关税政策取代各国协调制定的关税政策，对部分进出口产品提高关税，这类政策对正处于产业结构转型的国家产生了巨大冲击。而大部分金砖国家目前仍以资源出口和重工业发展为主，出口产品受国际市场波动影响较大，国内产业具有脆弱性。此外，美联储加息、美元升值引发国际资本大幅回流美国，巴西、南非等金砖国家新兴市场金融动荡，全球系统性金融风险上升。因此，金砖国家的经济增长一直具有较大的外部压力，亟需通过科技创新合作共同应对外来风险。

当前，全球和平与发展也面临着单边主义的严峻挑战。在政治方面，个别大国频繁通过各种手段阻止部分国家参与国际事务。在2019年以“激励多边努力消除贫困，促进优质教育、气候行动和包容性”为主题的联合国大会上，部分国家代表团被拒之门外。俄罗斯代表团没有拿到美国的签证、古巴代表团被驱逐出境，深受气候问题影响的国家难以在大会上直接表达诉求，这种现象严重影响了联合国大会的进程。在贸易方面，世贸组织机构改革已进入“深水区”，在上诉机构只剩一名法官的情况下，新成员选任程序反复受到国际单边主义的挑战，该机构面临停摆的局面。在环境方面，一些国家的“退约”行为给全球减排目标的实现之途带来了重重险境。作为推动达成《巴黎气候协定》的主要国家之一，美国于2019年11月5日宣布正式提交文件退出该协定。美国作为世界上碳排放量第二大国家，也是一些发展中国家在应对气候问题上的主要财政和技术支持国，其退出巴黎协定的行为，不仅会加重其他国家的减排义务，而且会导致其他国家跟随其脚步形成“退约”浪潮。

在单边主义席卷之下，民粹主义思潮蔓延，部分国家的民众对低效化的政府日益不满，也逐渐丧失了对传统政党和建制派精英的信任。印度总理莫迪领导的人民党政府长期受到民粹思想影响，并于2019年8月中旬取消了印控查谟-克什米尔邦的自治权，该地区和平局势也因此面临着新的考验，中印西段边界重新陷入争议，两国关系一度紧张。在这种民粹思潮的影响下，各国在对外交往中均保持着高度的敏感，甚至不惜破坏和平，用两国间激烈的摩擦来维护本国利益。为缓解这类负面影响，金砖国家需要加强文艺、体育、卫生、教育等民间人文交流，从而在巩固信任关系的基础上建立全面的伙伴关系。

二、峰会的三大亮点

在上述背景下，金砖国家需要结合各国优势开展合作，创造稳定的发展环境。本次金砖峰会的议题主要集中在科技创新合作、推动多边主义发展和加强人文交流三个方面。

第一，聚焦科技创新合作。金砖成员国在科技产业链中各自具备的优势：中国在互联网行业和制造业方面技术成熟、规模可观；俄罗斯在重工业领域独树一帜；印度在计算机软件方面人才储备充足；虽然南非、巴西稍显落后，但其国内重视科技发展和科技人才培育，可较快接受先进技术，也可提供较为广阔的国内市场。因此，加强合作、进行优势互补是金砖国家尽快走出世界经济发展泥淖的重要途径。本次峰会中，金砖国家提出要深化科技创新合作，一方面，通过金砖国家科技创新合作新架构，在金砖国家科技创新指导委员会的指导下，对五国科技创新合作项目进行精简和强化；另一方面，建立金砖国家工业园和科技园、创新中心、技术企业孵化器和企业网络，进一步孵化创新成果，并将成果投入实际生产中。同时，金砖国家也看到了数字经济带动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作用，提出要注重发展数字经济，鼓励企业和社会机构深入发掘公共服务数据，发挥数字技术在新兴产业中的核心驱动作用。

第二，持续推动多边主义发展。本次峰会强调多边主义对全球治理的重要性，并从政治、贸易和环境等多方面进行阐述。在政治方面，金砖国家强调联合国大会在共同处理国际事务方面的核心作用，积极推动联合国包括安理会在内的全面改革。中国和俄罗斯还重申要重视印度、巴西和南非在国际事务中的地位和作用。在贸易方面，金砖国家号召维护以世界贸易组织为核心的多边贸易体制，推动世贸组织改革。金砖国家将积极参与第十二届世贸组织部长级会议，呼吁所有成员同意立即启动上诉机构成员遴选进程，同时推动平衡、开放、透明的改革进程，并将发展中成员和最不发达成员的利益纳入到考虑中。在推动多边环境协定实施方面，金砖国家号召发达国家全面履行官方发展援助承诺，向发展中国家提供额外的发展资源；推动共同制定2020年后全球生物多样性框架；落实《联合国防治荒漠化公约》第十四届缔约方大会成果等。

第三，打造人文交流合作的新支柱。卫生合作方面，金砖国家计划在未来第九次卫生部长会议上，落实2019年共同制定的结核病合作研究计划，运用新科技来降低结核病负担。具体而言，为遏制传染病和加强非传染病防控，金砖国家将共同采取行动促进药物和诊断工具的研究和开发，提高药物的安全性、有效性和可负担性。文艺合作方面，为加强人文沟通，未来五国将举办一系列文学、艺术、体育等交流活动，尤其提倡落实五国合拍电影、电影制作等倡议，通过积极筹备第四届金砖国家电影节，以合拍电影的方式来传递各国文化交流的成果。

三、关于未来金砖国家合作的建议

过去十年里，由于合作机制的不断完善，金砖国家在重大国际事务中不断加强协调，已经成为促进世界经济增长、完善全球治理的重要力量。笔者认为，未来金砖国家还可以在以下两个方面加深合作。

一方面，推动合作的长效机制。目前国家合作有机制化和非机制化两种模式：机制化合作主要通过专门的机构执行国家间达成的协议，例如欧盟的欧洲法院、欧洲中央银行、欧盟审计院等机构协调运作，专门执行具体事务，与理事会、欧洲议会、欧盟委员会等主要决策机构形成了完整的合作机制；非机制化的合作更注重国家间的协商和互动，没有设立相关的执行机构，当前金砖国家采取的合作机制就是这种非机制化模式。这种模式虽然能够制定相对灵活的政策，但是由于政策易变，约束力、执行力普遍较为低下，不利于需要长期投资和合作的项目，如基础设施建设的开展。目前这类业务的项目虽然有新开发银行组织投资，但是具体管理和实施方面仍然存在问题：投资的项目缺乏专门监管、项目进度难以把握，而且实施极易与地方的宗教、环保、文化政策产生不必要的冲突，造成合作资金浪费。为此，金砖国家可以整合金砖国家新开发银行的工作经验，设立专门管理经济事务的秘书处，统一管理和执行经济合作事务。秘书处由各成员国派出的人员组成，充分吸收各国利益诉求；在诉求难以达成一致的情况下，通过合理的决策机制来应对可能出现的问题。

另一方面，完善安全方面的合作。金砖国家领导人在2011年到2019年的会晤宣言中多次主张要积极应对地区间的反对恐怖主义、粮食安全、网络安全等非传统安全方面的威胁，并表现出在这些领域的合作意愿。目前金砖成员国在这些领域存在利益分歧，如印度长期游离在国际防扩散机制之外、南非因经济发展程度较低更倾向于达成经济议题，也无能力单独解决这些问题，五国由此难以形成深层次的安全合作机制。笔者认为，即使金砖国家很难达成政策上的共识，也不意味着安全领域的合作毫无可能，世界的安全与和平需要每一个国家守护。以反恐领域为例，各国应首先全面分析各自境内恐怖主义的根源，形成有针对性的区域应对方案；其次，有经验的国家应当积极提供反恐技术和经验的分享，以情报共享、反恐装备、技术支持及反恐演习作为合作内容，开展初步合作计划；最后，在此基础上可以协商签订打击恐怖主义的条约，进一步细化合作打击方式和各国的义务，为打击恐怖主义提供国际法上的可能。

（作者是武汉大学中国边界与海洋研究院2019级硕士生）

责任编辑：孙丽

BRICS Summit in Brasilia: Opening the Second Golden Decade

LUO Linna 

On November 13-14, BRICS leaders held their 11th meeting in Brasilia and issued the Brasilia declaration (hereinafter referred to as the declaration). The BRICS summit, which is based on the surging international backdrop, covers three highlights: focusing on BRICS ccooperation in science, technology and innovation, continuing to promote multilateralism, and building new pillars for human communication. This summit has not only provided new impetus for BRICS cooperation to deepen and achieve solid results, but also provided a new development direction for the international system, which has undergone profound changes and is at a critical juncture.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ty has paid high attention to 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