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瑶

（图片来源：中国政府网）

11月中旬，中国与新加坡政府正式签署了自由贸易协定（FTA）升级版议定书，标志着两国全方位合作伙伴关系的进一步深化。这既是落实十九大报告“促进自由贸易区建设，推动建设开放型世界经济”的最新成果，也是大国贸易摩擦背景下，中国在贸易保护主义围堵下的重大破局，凭借新加坡独特的地缘优势，以点带面，扩大对外开放，打开更广阔的贸易之门。

一、自贸协定升级背景：顺时而谋，志合而近

此次新版议定书的签订，顺应了当前国际经济贸易形势，符合中新两国核心利益。旧版中新自贸协定于2009年正式开始实施。2015年7月，习近平主席与来华访问的新加坡总统陈庆炎就启动中新自贸协定升级谈判联合研究达成重要共识。同年11月，两国领导人宣布启动中新自贸协定升级谈判。双边经过8轮谈判，最终于2018年11月12日在新加坡签署了升级议定书。

2018年以来，国际上贸易保护主义抬头，大国贸易摩擦不断，世界贸易组织(WTO)失灵，国际多边贸易协定难产，国际投资贸易秩序面临重构。在此背景下，如何突破贸易保护主义围堵，联通世界自由贸易网络成为各国亟需解决的课题。目前，世界主要经济体应对当前国际经济形势的策略大同小异，即与其经济合作伙伴通过新签或者升级各种双、多边自由贸易协定（FTA），以点带面，合纵连横，构建一个以本国（或本地区）为中心的自贸网络，从而绕开贸易壁垒，突破围堵。中国先后与智利、东盟和新加坡升级了自贸协定正是体现了这一方略，值得注意的是，智利和新加坡是为数不多的同时与中国与美国签订自贸协定的国家，因此此次升级后的中新自贸协定还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中美贸易摩擦给双方带来的不利影响。

中国与新加坡经济联系紧密、互补性强。中国是新加坡最大的贸易伙伴，新加坡连续5年来成为中国第一大外资来源国。而中国与新加坡共建的跨境经济合作区在生态环境保护与城市规划、金融、物流、通信与航空等领域广泛合作，倒逼着中新双方加速扩大彼此的经济开放程度与升级合作水平。尤其是2015年启动的中新（重庆）战略性互联互通示范项目，在“一带一路”倡议背景下，在此次升级的协定中被更名为“国际陆海贸易新通道”，凸显了新加坡作为中国西部省份“入海”的出口和扼守太平洋与印度洋的交通要道的重要地缘优势，成为中新合作新亮点，由此南海形势和平稳定也成为中新双方的共同愿景。

在现行国际经贸形势下，中新两国已经将前几年围绕着南海问题的龃龉甩在了身后，双方找到了维护自由贸易这个新的利益共同点，以点带面，顺时而谋，志合而近。

二、自贸协定升级内容：领域广阔，全面升级

中新自贸协定升级议定书对原自贸协定进行了修订，由序言、8个章节、2个附件和1项换文组成，除对原协定的原产地规则、海关程序与贸易便利化、贸易救济、服务贸易、投资、经济合作等6个领域进行升级外，还新增了电子商务、竞争政策和环境等3个领域。

在海关程序与贸易便利化方面，中新自贸协定升级增加了海关程序与贸易便利化章节，主要包括法律法规公开透明、进一步简化通关手续、运用风险管理、信息技术等手段为双方企业提供高效快捷的通关服务、共同维护双边贸易秩序等内容。与已签自贸协定相较，贸易便利化水平高，展现了中方在贸易自由化、便利化方面的姿态及积极努力。

在投资方面，中新双方全面升级了投资章节，对投资保护、争端解决等作出了较为全面的规定，在保护投资者合法权益和维护东道国政府的管理权之间达成较为适当的平衡。投资章节规定，双方相互给予对方投资者高水平的投资保护，纳入了征收补偿、最低待遇标准、转移等条款；相互给予准入后阶段的国民待遇和最惠国待遇；设置了金融审慎措施、根本安全、保密信息等例外条款以保护政府管理外资的政策空间，并纳入了全面的投资者与国家间争端解决机制，为双方投资者提供充分的权利保障和救济途径。中新自贸协定升级议定书的投资章节体现了我在国际投资缔约实践的最新发展，更好体现了我国对双向投资的同等重视和保护。此外，双方还同意力争在升级议定书生效后一年内以负面清单方式启动投资自由化谈判。

在金融领域，双方签署了关于金融服务的换文。新加坡对银行零售业采取高度保护政策。此次协议中新方给予中方1个特许全面银行牌照（QFB），这将使中国成为在新加坡拥有QFB数量最多的国家。获得QFB牌照的中资银行可在新开展零售业务，并享有开设更多营业场所、共享自动取款机（ATM）网络等权利，有利于中资银行全面拓展在新业务，优化负债结构、提高经营效益，提升中资银行在新加坡和国际市场的品牌形象和声誉，还有利于中资银行充分发挥新加坡区域金融中心的桥头堡作用，服务“一带一路”资金融通合作。

在服务领域，新加坡在速递、环境、空运等服务领域做出了进一步市场开放承诺。尤其是在速递服务领域，新方首次在中新自贸协定升级谈判中作出在市场准入和国民待遇方面没有限制的承诺，这是新方在速递领域作出的最高水平开放承诺。未来，中资速递企业可通过跨境、设立商业存在等多种形式在新加坡开展速递业务，并享受国民待遇。而中国在着眼于进一步扩大开放，支持相关区域协调发展，将法律、建筑和海运等上海自贸试验区自主开放措施对新作出约束性承诺，并进一步拓展了建筑、海运领域开放措施的适用范围。

“一带一路”合作是当前中新关系的新重点，在中新自贸协定中，双方首次在自由贸易协定中纳入“一带一路”合作的内容，强调“一带一路”倡议对于深化双方全方位合作、实现共同发展目标、发展和强化互联互通以及促进地区和平发展的重要意义；同意双方将共同促进“一带一路”倡议合作，发掘“一带一路”倡议与各方国家发展优先事项的交汇点，促进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和民心相通，利用互联互通、金融支撑和三方合作三大平台和中新双边合作联委会等多双边机制，从而增进合作共赢和共同繁荣。双方强调中国—新加坡（重庆）战略性互联互通示范项目是中国“一带一路”倡议、西部大开发和长江经济带战略的示范性重点项目，同意在金融服务、航空、交通和物流以及信息通讯技术等四个优先合作领域紧密合作，从而加强互联互通，促进中国西部发展。

三、自贸协定升级意义：以点带面，扩大开放

此次升级中新自贸协定是党的十九大提出的“促进自由贸易区建设，推动建设开放型世界经济”的最新成果，体现了中国积极推动形成全面开放新格局，坚定支持自由贸易和经济全球化的态度和意愿。同时，中新自贸协定升级议定书也是双方落实领导人共识，丰富和充实两国与时俱进的全方位合作伙伴关系的重要举措。两国在互利共赢的基础上，在广泛的领域上达成高水平的自贸协定，提高贸易便利化水平，加快服务业开放，促进双边投资，探索并挖掘新的合作领域，树立了规模差异巨大的国家间开展互利合作的典范，在两国经贸发展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将有力推动双边经贸关系取得更大发展，不断增进两国企业和人民的福祉。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而时代的车轮仍在滚滚向前。2018年是中国改革开放40周年，而中新升级版自贸协定议定书签订的日子，与40年前邓小平抵达新加坡为中国改革开放取经是同一天。1990年，国际形势风起云涌，中国被以美国为首的西方社会制裁，同年，中国与新加坡建交，苏州工业园区拔地而起。而今贸易保护主义抬头，中美贸易摩擦不断，以中新自贸协定升级为契机，双方携手东盟对外传递出坚定自由贸易和反对贸易保护的信号。

在国际上贸易保护主义的围堵中，中国始终坚持维护开放型世界经济格局，扩大对外开放，致力于促进自由贸易区建设。此次自贸谈判经验为中国今后与巴拿马等经济规模差距较大的国家签订自贸协定提供了有益借鉴。中国要善于利用新加坡在东盟的领头羊地位，以中新自贸协定升级为点，辐射整个东盟市场，带动东盟各国与中国签订自贸协定；要善于利用新加坡和东盟国家独特的地缘优势，以新加坡为首的东盟FTA为点，以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RECP）为面，以点带面，联通全球自由贸易网络，扩大“一带一路”倡议朋友圈。

（作者是武汉大学中国边界与海洋研究院2017级硕士研究生）

China-Singapore Free Trade Agreement Upgrade: Conform to the trend of free trade and expanding opening

NING Yao

On November 12, witnessed by Chinese Premier Li Keqiang and Singaporean Prime Minister Lee Hsien Loong, the Chinese and Singaporean governments formally signed an upgraded version of the Free Trade Agreement (FTA), marking a further deepening of the all-round partnership between the two countries. This is not only the latest achievement in implementing the report of the 19th National Congress, "promoting the construction of a free trade zone, and promoting the construction of an open world economy." It is also a major breakthrough in the protection of trade protectionism in the context of the trade frictions of big countries, relying on Singapore's unique geographical advantage，for China and Singapore to open a broader door to international tra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