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小雨

（图片来源：央视网）

2017年9月，金砖国家工商论坛在厦门举行。与会各方围绕“贸易与投资、金融合作与发展、互联互通、蓝色经济”四个议题进行了充分的讨论。论坛将进一步增强工商界加强互利合作的信心，增进工商界之间的交流合作，提出供政府决策参考的有价值的政策建议。在“开放包容、合作共赢”的金砖精神指导下，不断加强的经贸合作将助推金砖国家开创新的“黄金十年”。而金砖国家投资合作将在其中发挥重要的作用。

一、金砖国家投资合作的现状

投资和贸易作为金砖国家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已经成为经济合作的重要内容。金砖国家自然禀赋和比较优势各异，并且随着贸易合作的深入推进，投资领域的合作潜力逐步显现出来，尤其是近年来中国成为对外净投资国，进一步带动了金砖国家之间的投资合作。从整体来看，2005-2016年间金砖国家投资合作呈现出上升趋势，仅在小部分年度出现了一定程度的下降和波动。其中，FDI（外国直接投资）流入量在2011年达到峰值，占世界份额的19%；FDI流入量占世界份额在2014年达到峰值为21.2%；FDI流出量及占世界份额均在2014年达到最大值。金砖国家的投资合作主要呈现出以下几点特征：

其一，金砖国家的投资合作机制已初现雏形。自金砖国家机制正式建立以来，金砖国家框架内的投资合作机制已经取得相当进展。2012年新德里峰会上五国签署了《多边信用证保兑服务协议》，为相互间的贸易与投资便利化服务，特别是有助于提高双边投资效率。随后在2013年，金砖国家第三次经贸部长会议发布《金砖国家贸易投资合作框架》，明确了未来合作的具体领域。金砖国家开发银行2015年于上海正式开业，并于2016年发布首批贷款项目。2017年通过《金砖国家投资便利化合作纲要》（以下简称为《纲要》），首次把投资便利化的核心要素在多边层面、在国家间协调合作层面作为一种共识体现出来。

其二，金砖国家双边投资合作在利用外资和投资行业分布上呈现出多元化的特征。在利用外资方面，中国商务部数据显示，来自俄罗斯和南非的对华投资显著下降；相反，来自印度和巴西的对华外资呈增长走势，并超过俄罗斯和南非。从行业分布看，金砖其他国家投资主要集中在服务业领域，占比超过60%；制造业领域占比为30%，农业领域占比则不足10%。此外，中国对金砖国家直接投资总额超过200亿美元，合作潜力巨大。从行业分布看，在金砖国家投资合作初期，中资主要是投向铁矿石、石油等自然资源产业。随着合作的深入，中资逐步向农业、制造业和服务业等领域进行投资。

其三，金砖国家多边投资合作取得初步进展。在2016年G20杭州峰会上，作为全球首个多边投资规则框架的《全球投资指导原则》得以通过，而金砖国家正是G20的成员。其虽然只是一个非约束性的指导原则，却也为今后投资领域约束性多边规则的制定奠定了基础。随后，今年8月通过的《纲要》则以“透明、高效、服务”关键词，以“提高投资政策框架透明度、提高投资相关行政程序效率、提升金砖国家服务能力合作水平”为目标，从便利化角度规划了金砖多边投资合作的蓝图。这些实实在在的促进投资举措将有利于营造开放、透明、便利的投资政策环境，为金砖国家在投资政策方面互相交流借鉴、实现可持续发展创造了条件。

二、金砖国家投资合作面临的挑战

金砖国家合作十余年来，金砖机制在投资合作领域取得了一系列成就，但也应该看到当前金砖国家投资合作仍面临诸多挑战，其具体可以表现为以下几点：

第一，世界经济复苏基础不牢固。全球政治经济局势不确定因素的增加，导致金砖国家经济合作的外部环境复杂，给金砖国家经济合作带来了巨大的挑战。自2014年以来，随着全球经济的微弱复苏，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发展分歧进一步突显，贸易保护主义抬头、经贸摩擦政治化明显，逆全球化的出现给开放型世界经济带来了巨大威胁。金砖国家的贸易和国内经济发展普遍受到较为严重的冲击，经济增速放缓。这些不稳定因素也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当下全球市场需求低迷，世界经济实现强复苏遭遇阻碍，金砖国家也难免受其拖累。

第二，金砖国家仍缺乏具有制度约束力的实质性投资合作规范。金砖国家均在积极参与国际投资规则的调整，却忽视了金砖国家内部投资规则的构建或升级。与已经如火如荼地谈了34轮的中美双边投资协定（BIT）谈判相比，中国与其他金砖国家之间的BIT未受到足够重视。中国南非BIT签订于1997年，中国俄罗斯BIT与中国印度BIT则签订于2006年，已经过去了十数年时间，亟待升级。而中国与巴西虽在1994年签署了投资保护协定，但因为巴西议会尚未批准的原因，效力一直处于待定阶段。高水平双边合作的垫脚石作用能够促进多边合作的实现。反之，多边合作可能面临较大的挑战。金砖国家间投资合作也同样如此。因此，虽然刚刚于8月通过的《纲要》有利于在便利化角度深化金砖投资合作，但未来金砖国家间投资合作能否进一步深化仍有待观察。

第三，金砖国家内部投资结构性矛盾突出。由于金砖国家阶段性特征大致一致，因此投资活动存在竞争关系。此外，金砖国家的定位还是新兴的发展中国家。在引进外资上，与金砖框架下的新兴发展中国家相比，发达国家在科技水平、人力资本、管理经验、投资环境上具有比较优势，显然发达国家是金砖国家更需要积极谋求的合作对象。在对外投资方面，其他金砖国家也实施了类似于中国的“走出去”战略。比如，中国在非洲最大的竞争来自印度，俄罗斯能源企业也加紧开拓海外市场，扩大国际影响力。国际投资的行业重叠和地区交叉导致金砖国家之间存在潜在的利益冲突。

三、金砖国家加强投资合作的对策

尽管金砖国家在投资合作方面还存在许多问题，但也从侧面反映金砖机制在该领域还存在巨大的空间，加强金砖国家投资合作是金砖机制的内在要求。同时，金砖国家国际地位的显著提高使得各方对金砖机制战略的重视程度上升，这表明金砖国家在投资合作领域的深化前景广阔，金砖国家加强投资合作具有现实意义。未来，金砖国家加强投资合作可以从以下几方面入手：

首先，完善金砖国家框架下的投资合作机制，签署金砖国家投资协定。金砖国家的利益诉求具有较为明显的一致性，在这种利益诉求一致性的背景下，应当在《G20峰会投资指导原则》和《纲要》的基础之上，签署金砖国家投资协定，推动投资合作机制系统化、实心化、机制化。以金砖机制为平台进行五国投资协定谈判要优于两两进行的双边投资协定谈判，五国共同协定的影响力显然要高于双边协定的影响力。另外，五国的投资谈判可以节省谈判资源，提高谈判效率，最大限度地保证金砖国家之间投资合作规则之间的一致性，为金砖经贸合作畅通渠道。

其次，围绕经济合作这条主线，推动各领域合作系统化、机制化、实心化。在世界经济形势依然复杂严峻、金砖国家经济发展机遇和挑战并存的背景下，金砖国家应该加快落实《金砖国家经济伙伴战略》，并规划长期经济合作路线图，加强宏观经济政策协调，让五国发展战略更好地对接；同时，推动《经济技术合作框架》落实，根据成员的合作意愿和具体需求，围绕贸易投资便利化、电子商务、服务贸易、知识产权等多领域，开展能力建设。此外，寻找金砖国家在投资领域的利益交汇点，化解双边投资障碍和冲突。根据各自的资源和产业优势，坚定各具特色的发展道路，比如中国的制造业、俄罗斯的能源行业、巴西的矿业和印度的信息技术产业行业之间优势明显，且互补性强。

最后，凝聚金砖合作共识，实践合作共赢理念。十年来，金砖国家由一个投资概念逐步过渡到政治经济领域，从以对话为基础的平台向制度化合作转变，都离不开合作共赢理念的支撑。金砖国家间产业结构的相似性虽容易导致同质化竞争，但金砖国家具有新兴市场的共同身份，利益诉求及其获取路径存在一致性，具有深化合作共识的前提。强化彼此合作、深化共识有助于共同应对挑战，获取经济发展利益，建立互利共赢的伙伴关系。

（作者是武汉大学国际问题研究院2017级硕士生）

Investment Cooperation in BRICS: Current Situation， Challenges and Countermeasures

CAO Xiaoyu  

From September 3rd to September 4th, the BRICS business forum was held in Xiamen. The participants fully discussed the four issues of trade and investment, financial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 interconnection and the "blue economy". The Forum will further enhance the confidence of the business sector in enhancing mutually beneficial cooperation, promote exchanges and cooperation between the business sector and provide valuable policy recommendations for government decision-making. Under the guidance of the “Open, inclusive, Cooperative and win-win” BRICS spirit, the strengthened economic and trade cooperation will help push the BRICS countries to create a new "golden decade". And investment cooperation of BRICS would play an significant role during the creation of the next "golden decade".